〔綜合報導〕YouTube頻道「微辣」前經理人阿晶(Jane)上星期(26日)輕生離世。阿晶在離世前於社交平台上發布「遺書」﹐指控微辣藝人對她多番嘲笑和聲討﹐同時飽受抑鬱症折磨﹐使她最終選擇走向死亡。事件引發大量網友抵制聲討微辣藝人,其中阿丞(筆名:少年江流)、卡特、六毫子、Jacky Lou、佩男、思男因曾張貼「喊相」被指是集體欺凌阿晶而被重點聲討。
沉默多天﹐阿丞在今日(31日)凌晨終在社交平台發長文首度談及事件,並哂出多張與阿晶的對話圖,聲稱二人雖不是知心朋友﹐但屬於同病相連的「病友」。因二人同樣受抑鬱症困擾,平時會互相鼓勵。他又就「喊相」事件澄清,指相片並非由本人拍攝,發布相片的IG帳戶story也不是屬於他本人的。
阿丞自爆自己早在2020年底患上抑鬱症,需要服用血清素來控制病情。同受抑鬱症困擾的阿晶是少數知道自己患病的人。他又表示阿晶曾教他用呼吸法幫助舒緩病情。他澄清自己由始至終從未欺凌過阿晶。阿丞還公開了一些與阿晶的對話圖,證明他們會互相關心大家。
最後﹐他亦對阿晶表示抱歉﹐「阿晶,最後要和你說聲對唔住,作為朋友、作為病友,我卻忘記了關懷。」
阿丞(筆名:少年江流)的全文如下:
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間過了五日,我仍未接受阿晶離開這個事實。
在感情世界我是個妄自菲薄的人,我與阿晶也許不是知心朋友,彼此間來往也沒有其他人那麼密,但我們有層特別關係,我們都是病友。
在20年年尾,我情緒開始失控,甚至會傷害自己,我不敢告訴任何人,包括我的太太。後來我決定去醫院檢查,結果是我患有抑鬱症,需要食藥進行長期治療。我不敢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病況,因為我恐懼他人的異樣眼光。那時得知阿晶也患有抑鬱症,我便有意向她提及相關話題,最終也和她袒露我的病情。
有一次在公司萬聖節,在人群中我突然感到窒息,迅速離開了現場,當時身邊沒有藥物,經過海邊時便有跳下去的衝動。我在無助時問了阿晶,她教了我呼吸法,就是讓急促的呼吸慢慢調整,直至狀態恢復正常。就這樣,我和阿晶兩人成為了病友關係。
那一次在Manner Club聊起了阿晶的抑鬱症時,她忍不住失聲痛哭,我在一旁完全深有體會,抑鬱症的存在如此霸道,又如此無常,當它來臨時我們甚至無法獲得身邊人的理解。我們很清楚,人們都討厭散發負能量的人,大多數人都不願相信人的精神是會生病的,為了在這社會生存下去,我們都不得不偽裝成一個「正常人」。
我心底裡十分佩服阿晶的勇敢,向世人坦誠自己的病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過程中心裡必然經過了無數的掙扎,而且說了出來難免有很多不被理解的難聽聲音。曾經,我在笑林寺最後一集提過血清素,這是一個只有我和阿晶get到的gag,血清素是我們「續命」的重要藥物。這是我唯一一次向觀眾透露我的病,而我也只敢用講笑話方式來說。
我們平時不多聯繫,但會時不時問候病況,會互相分享藥物和書籍,亦或者調整心態的方法。我們從不問對方發生什麼事,因為往往發病都是毫無預兆地,身體會莫名感受到不安,亦會感覺自己隨時會失控,無力控制自己。正是這樣的痛苦,交流對抗發病的方法對我們而言更加有用。
後來發生了很多事,她也離開了微辣。離開微辣之後,我們雖然聯繫少了,但仍然保持著良好關係。而我在21年年底發病跡象逐漸嚴重,工作和面對網絡的壓力讓我無法工作,我已經失去對生活的掌控。於是在22年年初我提出了辭去編劇職務,本質上想給自己放一個假調整狀態,用漫長時間慢慢康復。
網上一直流傳的那個喊喊filter不是我本人拍的,那個story更不是本人賬戶。公司同事經常分享日常,當時我被拍,以為對方是在玩便沒有多理會,當時被網友cap圖,後來發出來才明白造成如此嚴重的誤會,但我由始至終從未欺凌過阿晶,我們一直都保持朋友關係。
這些話,不是想拿抑鬱症作免死金牌。在你們眼中,我是其中一朵「雪花」,在我心裡,我的確後悔,如果我當時能多關心一下阿晶,多問她一下,會否結果能有不同?
這段時間,每日收到上百條謾罵留言,我一直沒有選擇回應,在此向關心晶的粉絲、朋友講一聲抱歉。一方面我沒有勇氣袒露自己的病,另一方面我完全失去了氣力來回應這一切。但我已經逃避太久了,一味地逃避只會令自己陷入更痛苦的境地。阿晶說過,抑鬱症真正對抗的方法是面對,正視它的存在。
任何難聽的說話我也不會刪除,因為我相信我能撐下去。
阿晶,最後要和你說聲對唔住,作為朋友、作為病友,我卻忘記了關懷。
願天國不再發病,不再遭受異樣眼光,不再那麼厭惡自己,不再見到血清素,不再難過。